第十章读取记忆

  这人真是……拿着鸡毛当令箭啊。
  祁苒洗完澡出来的时候，温羡已经在煮饭了。
  刚把他带回家的时候，他还是个除了拉小提琴什么都不会的大少爷。
  现在已经会煎蛋，会煮面条，甚至会做简单的炒菜了。
  祁苒看着他系着围裙，拿着锅盖手忙脚乱和油烟作斗争的样子，心里缺失的一角，逐渐被填满了。
  “温羡，我很好奇，末世这三年时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？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？”
  温羡拿着锅铲回忆了一下：“没有一直一个人，中间也遇到过一些伙伴，但他们都死了。”
  有的是被丧尸咬死了，有的是被他杀死了。
  她走过去心疼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：“所以你是因为受不了一直失去伙伴，才绝望想离开这个世界的吗？”
  额……
  关于这件事嘛……
  温羡露出漂亮又蠢萌的傻笑，只能萌混过关了。
  当时他可不是想自杀，他是演奏完毕，想自由飞翔跳下去开大，消灭地上的低等级丧尸。
  谁知忽然跳出来一个小姑娘，英雄救美了。
  但祁苒似乎一直都误会了这一点，并且每次提起都会一脸怜惜，又是摸摸又是抱抱，他就乐得让她误会了。
  “你呢苒苒，你也是一直一个人吗？”
  祁苒动作一顿，沉默片刻才道：“不是，我以前……也有伙伴，但是我的伙伴背叛了我，也抛弃了我，所以我就一个人生存了。”
  “背叛你？”
  温羡听到这句话，周身的温度瞬间冷了下来。
  天真的眸光染上了一层冰蓝的杀意，他甚至就连一直扬着的语调都沉了下来。
  “那个人是谁，在哪里？”
  他要去杀了她，替他的女人出气。
  祁苒看着温羡这么生气的样子，内心更加充盈，她微微一笑，主动环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。
  “已经过去了，我不想再在意那些人，我只想珍惜现在。”
  然而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，当她靠在温羡怀里的时候，温羡轻轻抚摸她发顶的掌心，已经从她的大脑中读取到了关于背叛部分的记忆。
  一身白色长裙的祁苒走在基地里，好心把两个鸡蛋给了一对母女，但那对母女却在她转身的时候小声咒骂。
  “装什么装，这都是首领和白小姐拼死抢来的物资，她什么都不做享受现成的，还要到处装好人，呸！”
  听说秦夜回来了，祁苒开心换上了他之前送她的旗袍，雀跃跑去找他，推开门走进办公室，看到的却是秦夜赤裸着上身，白依依正从身后环抱着他，给他缠绷带的画面。
  “夜哥哥，你怎么受伤了？”
  她紧张不已，连忙冲上前去，白依依嘲讽鄙夷的一笑：“当然是为了保护基地，争夺物资被敌人给打伤了，你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？额，秦夜……不好意思我没忍住吐槽了你娇滴滴的小女人，你不会怪我吧？兄弟我就是有点心直口快，对不起哦夜哥哥～～～”
  秦夜眉头紧拧：“祁苒，你先回去等我，我晚上再去找你。”
  话音刚落，白依依就阴阳怪气重复了一句：“我晚上再去找你小冉冉～～～”
  祁苒顿时有些手足无措：“夜哥哥，我……”
  这次，不等她说完，白依依就故意学起了做作的语调：“夜哥哥，人家嗯～～～人家不要走嘛！人家好想你～～～人家要陪着你～～～”
  祁苒脸色涨红，委屈看向了秦夜。
  秦夜敛眉：“你先回去，听话。”
  祁苒顿时说不出话来了，脸上的热度褪去，只剩下失望的苍白：“好，那我回去等你。”
  深夜，秦夜总算是来到了祁苒的房间。
  祁苒满脸欣喜，连忙起身：“夜哥哥……”
  “以后不要叫我夜哥哥了。”
  他忽然开口，语气冰寒。
  祁苒愣住了：“为什么……我从十一岁开始就这么叫你了。”
  “你十八了，还这么叫，只会让别人笑话你，还有，以后在基地里不要再穿裙子，基地里的人每一个都在为了生存拼命，你打扮得花枝招展走来走去……你知道他们在背后都是怎么说你的吗？”
  祁苒再次愣住，她有些委屈，又有些疑惑，眼眶里闪动着点点泪光：“可是……是你说喜欢我做自己，你说我什么都不用管，在基地里等你就可以了。”
  秦夜疲惫地捏了捏眉心：“我是这么说过，但那时末世刚刚开始，现在情况不同了，苒苒，你得学着适应环境，你不是那个万事等着别人来伺候你的千金小姐了，能懂事一点吗？”
  祁苒愣神良久，才失落开口：“对不起，夜……秦夜，我……我会改的，你不要生我的气。”
  秦夜摇了摇头：“我受了伤，今晚睡病房，你早点休息吧。”
  说完他便离开了她的房间。
  从那天起，她再也没穿过裙子。
  “赵捷只是骂了你一句，你何至于杀了他？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保你，每天要承受多少基地成员对你的控诉，你现在做出这种事，让我怎么跟成员解释？”
  祁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拽着秦夜的胳膊用力摇头：“不是我杀的，真的不是我杀的，秦夜，我怎么可能滥杀无辜，就算他刺我一刀，我也不会随便杀他的，何况他只是骂我一句？秦夜，我是什么人你不了解吗？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？”
  秦夜甩开她的手，语气森寒：“不要再利用我们的感情为自己狡辩，三个人都看到了你拿着刀进入他的房间，难道那三个人都是说谎？其中，还有一个还是五岁的孩子。”
  祁苒痛苦捂住脸：“我没有……我真的没有……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陷害我……”
  “祁苒，我可以保你一时，但保不了你一世，你再这样下去，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。”
  祁苒张了张嘴，但选择了沉默。
  如果他不相信她，她不管说什么都是徒劳。
  垃圾堆里，秦夜奋力斩杀了十几个丧尸，惊恐看向了已经被咬得浑身是血，蜷缩在墙边的祁苒。
  “苒苒……”
  他声音颤抖，蹲下身，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  “苒苒，别怕，我会救你的，别怕。”
  然而，祁苒缓缓放下手，抬眸看向秦夜的眸光，已经是一片死寂。
  “我不想回基地，秦夜，如果你还肯念旧情，麻烦你在这里烧了我的尸体，我不想变成丧尸。”
  秦夜抓住她手腕，紧紧把她抱在怀里：“不会的，我不会让你变成丧尸，我会救你，你忘了吗，白依依的血液有抗体，而且我们还有抑制剂，你会好起来，我带你回家。”
  他不由分说，把祁苒带回了基地。
  他要求白依依为她输血，但白依依提出要求，要他先去解决食人族的问题。
  他们在商量这些事的时候，祁苒麻木地躺在观察室的床上，手脚都被捆住，她也没有要挣扎的意思，只是眼神空洞注视着天花板。
  “苒苒，我先去解决食人族的事，你放心，你已经打了抑制剂，一个星期之内都不会……不会……你等我回来！”
  他吻了吻她染血的脸颊，祁苒却一脸的麻木，无动于衷。
  等秦夜离开，祁苒立即看向白依依：“我知道你讨厌我，也不可能给我输血，你放我走吧。”
  白依依抱着胳膊冷笑：“我为什么要放你走？我要让秦夜亲眼看着你变成丧尸，一只肮脏的丑陋的丧尸。”
  祁苒面无表情道：“就算我变成丧尸，我也会是漂亮的丧尸，而且，以秦夜的性格，他会一直养着我这只丧尸，只要我在，他就算不喜欢我了，也绝对不会看你一眼，你确定要这样做？”
  白依依沉默了。
  最终，她同意她离开。
  只是在她蹒跚走到门口的时候，连只带了一点水和食物的双肩包，也被扣留了下来。
  祁苒没做任何抵抗，拄着拐杖，一瘸一拐离开了基地。
  ……
  无数的数据信息涌入冰蓝的眸底，片刻后，他眸光猛地一黯，又恢复成了往日缠绕着蓝色幽光的黑眸。
  认识祁苒半年多，温羡从来没问过她的过往。
  他以为她是一个话少沉闷的害羞胆小的女孩子。
  可是原来，她也那么鲜活过。
  原来她的眼睛那么亮，总是笑眯眯的，又可爱又充满生命力。
  原来……今天来找他的那个家伙，真的认识祁苒，还该死的是祁苒以前的雄性！
  早知道，他就该杀了他。
  “温羡，温羡！”
  耳边忽然传来祁苒的喊声，温羡猛地回神，就见祁苒正手忙脚乱地关火。
  “你忽然之间发什么呆，香肠都糊成一团了。”
  “啊！对不起对不起，我……”
  温羡连忙端起煎锅放进了水盆里。
  他可怜巴巴看了祁苒一眼，忽然握住祁苒的手：“苒苒，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温羡了，这是我的大名，以我们现在的关系，你应该叫我更亲密一点的名字。”
  更亲密一点的名字？
  祁苒思考了片刻：“羡羡？”
  温羡摇头：“这个不好，换一个。”
  “那温温？”
  温羡还是摇头：“我不喜欢。”
  祁苒蹙眉：“那就小羡。”
  温羡继续摇头：“不好听。”
  祁苒嘶了一声：“那你想让我叫什么？”
  温羡笑笑的讨好：“要不，就叫羡哥哥好不好？”
  祁苒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：“我才不要。”
  说完她转身就走。
  她十八岁的时候叫别人哥哥都会被嫌弃，现在二十岁的人了还叫，她自己都会头皮发麻。
  “为什么！”
  温羡醋溜溜跟出来。
  为什么叫那个傻大个就可以，叫他就不行？
  “苒苒，我一直都想被人叫哥哥，这是我的愿望，而且今天还是我的生日，你就满足我一次吧。”
  祁苒猛地停住脚步，愣愣看向他：“今天是你的生日？”
  温羡用力点头：“嗯！”
  准确来说，他根本没有生日。
  但……他可以有，不管了以后就定在今天了。
  不过今天是几月几号来着？
  祁苒看着他恳求的样子，心脏酸酸涩涩的。
  他和她一样孤单。
  一样的，连生日都没人关心。
  她对他的了解和关心实在是太少了。
  回头对上他渴望的充满期待的眼神，她还是让步了。
  反正这里只有他们两个，叫就叫，又不会被人说闲话。
  “羡……羡哥哥。”
  “苒苒！”
  温羡激动极了，一把抱住她，用力蹭起了她的脸颊。
  祁苒好笑的躲了躲：“干什么呀，小狗一样。”
  如果他真的是一只小狗，现在肯定在狂摇尾巴。
  “苒苒，以后都叫我羡哥哥好吗？我喜欢这个名字，还有，我想看你穿裙子。”